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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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導演的新戲要一個月後開機,袁萱趕在出國前連開幾個會議,將長靖影視全權交給管理者,如果有什麽急事可以和小蔡商量。小蔡以前是袁萱的助理,和袁萱一起簽到了名揚影視,不過小蔡只是普通的公司員工,即使現在成了圈內小有名氣的經紀人也沒再和名揚影視簽訂新的合同,也就是說她隨時都能辭職走人。
小蔡明白,袁萱和名揚影視的合約到期後肯定會選擇解約,她這個當經紀人也會跟著袁萱走,長靖影視,就是她的新東家。
說起來挺不可思議的,外面都是經紀人跳槽挖走藝人,到了她們這,一向是袁萱走到哪小蔡就跟到哪。名揚影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故意給小蔡安排了幾個名揚影視簽約的新人,想用這種方式將小蔡留在公司,這樣就算袁萱以後走了,公司好歹還留住了個很有前途的經紀人。
可名揚影視打錯了算盤,低估了小蔡和袁萱之間的信任和感情,打從袁萱動了建立影視公司念頭的時候,小蔡就明確表示過願意跟著袁萱走,袁萱也沒想過更換經紀人,小蔡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兩人是默契的工作夥伴,更是關系不錯的好友。袁萱告訴小蔡,離開名揚影視前要好好經營那些新人,既可以當作鍛煉,又可以從中挖掘有潛力的藝人,這麽做貌似有點不地道,有點對不起名揚影視,不過娛樂圈就是這麽現實的地兒,真有能捧起來的新人,袁萱會毫不猶豫挖墻腳。
正因如此,袁萱才放心將國內的工作和長靖影視都交在小蔡手裏,由她從中協調,而自己,在忙完一連串的商業活動和各種宣傳活動後,也將踏上出國的飛機。
再次出國拍戲,袁萱的心態放松了許多,雖然這次劇組全是外國人,連個說國語的人都找不到,但她依然能很好地適應劇組的氛圍,和比爾的二度合作也讓她很快適應了劇組的拍攝節奏,用精湛的演技更好地詮釋自己的角色。
轉眼拍攝過半,劇組迎來了西方最盛大的聖誕節,比爾宣布放假三天,袁萱想了想來回路上耽誤的時間,果斷放棄回國,老老實實貓在酒店裏,享受難得的清閑。
她想歇著,有人卻不希望她歇著。
邵安白大老遠跑過來,說什麽都要跟她一塊過節。
袁萱哭笑不得:“歲末年初難道不是你最忙的時候?你不開會,跑來這摸魚,真的好嗎?”
“每年的總結會議都差不多,我在不在也沒什麽區別,”邵安白一把抱住袁萱,在她的唇上親了下,“再說,我爸今年親自出關,把控公司新一年的走向,就更沒我什麽事了。”
“你爸為什麽出關?”袁萱驚訝了,她記得邵安白的父親早就不管公事了,怎麽突然又肯管了?
邵安白的眼神有些幽怨:“我這兩年過的這麽慘,你覺得我爸看得下去?”
見袁萱一臉沒聽懂的表情,邵安白好氣又好笑地刮刮她的鼻子,小聲說:“我爸說了,新一年,我主要負責綁住你這個野丫頭,要是讓你這個邵家準兒媳飛了,我爸就不要我了。”
袁萱無語,這話是邵安白杜撰的啊,還是真是邵安白父親說的?想想嚴肅的邵叔叔說出這樣的言論……天雷滾滾啊!
邵家那邊有邵爸爸和邵媽媽坐鎮,邵安白難得清閑地陪了袁萱一周,元旦剛過,他就回國了。雖然邵爸爸回來了,但老爺子畢竟久未管事,不太了解公司的狀況,邵安白還得回去幫忙。
臨走前,邵安白戀戀不舍地抱緊袁萱的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袁萱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她以為邵安白能多陪她一段時間呢,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走了,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今年過年挺早的,劇組都是外國人,也不過年,更不會放假。他們再見,不會是年後了吧?
“今年又沒辦法一起過年了。”袁萱抱歉地回吻邵安白,邵安白報覆似的咬住她的唇,卻終究不舍得用力。
“我會跟我爸媽解釋的,他們都知道你忙,不會怪你的。”邵安白在她的臉上蹭了蹭,然後輕輕放手,拎著行李離開了。
看著邵安白離去的背影,袁萱的心忽然空了一塊,沒著沒落的。
之後的幾天,袁萱有些魂不守舍,她也說不上為什麽,總是沒辦法全心投入到角色中,比爾導演找她談了次話,幫她調節情緒,她這才勉強達到導演的表演要求。
農歷新年一天天靠近,劇組的拍攝也接近尾聲,按照既定拍攝行程,袁萱的戲份將在臘月二十九殺青,如果她殺青後立馬往回趕,算上時差,應該正好能在過年當天到家。可劇組拍攝過程中的不確定因素很多,袁萱有些擔心,萬一沒法按時殺青怎麽辦?
過年就那麽幾天,一出溜就過去了,她可不想戲殺青了,年也過完了。
她天天掐手指頭算日子,眼見著殺青在即,趙曉漾突然打來電話。袁萱以為她是憋的無聊了找自己聊天的,結果趙曉漾吭哧半天,凈說些亂七八糟的八卦,袁萱完全搞不懂她要表達什麽。
“曉漾,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袁萱莫名有些緊張,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趙曉漾沈默良久,緩緩說,“小萱,段峰不讓我給你打電話,可我覺得,有些事應該知會你一聲。”
趙曉漾沈重的口氣讓袁萱內心的不安進一步擴大,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你說吧。”
“邵老板……我是說邵安白,他一小時前出了車禍,挺嚴重的,現在正在急救,我和段峰在醫院這邊守著呢……”
袁萱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她的狀態嚇到旁邊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小心地拍拍她的肩膀,詢問她怎麽了,是否需要幫助。
袁萱僵硬地轉動脖子看看他,下一秒,兩眼上翻,身體軟綿綿摔在地上。
片場一片混亂。
袁萱醒過來後好半天都沒說話,周圍的人緊張兮兮地詢問她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送醫院,她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趙曉漾的那番話:邵安白出了車禍,傷的很嚴重。
他前陣子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了車禍?袁萱腦子裏嗡嗡直響,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的手機響了,助理拿起來一看是淩淇雨打來的,急忙將手機遞給袁萱,袁萱僵硬地接過來,就聽淩淇雨淡淡的語氣中透著掩飾不掉的焦急:“小萱,你在哪裏,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淩淇雨連問三遍,袁萱都沒回應,淩淇雨急了,不停叫她的名字。助理聽到了趕緊拿過手機,將袁萱現在的狀況告知對方,並說了她們的具體位置。
“看住她,別讓她亂來,我馬上過去。”淩淇雨言簡意賅掛斷電話。其實她上學的地方和袁萱拍戲的地點隔著好幾個國度,但比國內距離近得多,淩淇雨趕過來是最快的。
幾分鐘前,她接到趙曉漾的電話,趙曉漾帶著哭腔說邵安白出了車禍,她把消息告訴袁萱,結果袁萱那邊突然沒聲了。趙曉漾想親自來找袁萱,可她最近剛剛懷孕,能被允許去醫院等消息就已經是段家開恩了,說什麽都不會讓她匆匆忙忙出國。萬般無奈之下,趙曉漾只好打電話給淩淇雨,看她是否方便過去看看。
淩淇雨安慰趙曉漾幾句,急忙聯絡袁萱,確認地址後立即趕過去。
直到坐上飛機,淩淇雨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意識到邵安白出了車禍。她也曾遭遇車禍,和死神擦肩而過,她很明白在車禍中,生命有多脆弱。能讓趙曉漾亂了方寸的,一定是很嚴重的局面,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如果邵安白真的死了,那小萱要怎麽辦?
想到這,淩淇雨的鼻子酸酸的,別看袁萱很少和她們這些好友談論邵安白,看起來好像也不太重視這段感情,但她清楚,袁萱很在意邵安白,朋友再好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邵安白卻是那個陪她走過此生的人,難怪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即便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她見到袁萱時,還是被她的狀態嚇到了。
袁萱臉色慘白,除了還在起伏的胸膛,跟死人沒兩樣。淩淇雨叫了她兩聲,袁萱木訥地轉動著眼睛看她,好像認不出她是誰了一樣。
“她怎麽成這樣了?”淩淇雨把助理拉到旁邊,小聲詢問。
助理急的直掉眼淚:“她醒過來後就一直這樣,導演實在看不下去才讓她回來休息,誰知道回來後更嚴重,我怎麽說話她都沒反應。從出事到現在她就說了一句話,讓我給她訂最早回國的航班。”
淩淇雨看看袁萱,對助理說:“多訂一張,我陪她回去,另外,你馬上聯系小蔡,讓她來這邊處理下劇組的事,我看小萱目前的狀態實在不適合拍戲,剩下的戲份要怎麽處理,得經紀人過來和導演溝通,就別讓小萱費心了。”
助理如夢初醒,趕緊去給小蔡打電話。小蔡剛開完會,聽助理顛三倒四說了半天,還以為是袁萱出了意外,急的差點哭出來,最後還是淩淇雨接過電話,將實際情況敘述一遍。
小蔡穩定心神,對淩淇雨說:“小萱那邊就拜托你了,其他的事由我來處理。”
“嗯。”淩淇雨撂下手機,親自幫袁萱收拾行李。走的匆忙,也不曉得之後會不會再回來,所以淩淇雨只給袁萱帶了點必要的東西,其他的暫時留在酒店這邊。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機場。”淩淇雨蹲在袁萱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輕地說。
袁萱像被激活的木偶,急吼吼起身往外沖,淩淇雨抓著她的胳膊,生怕她橫沖直撞出意外。因為有淩淇雨陪著,助理留在了這邊,她是對袁萱進組拍攝情況最了解的人,要是她也走了,小蔡趕過來後就抓瞎了,她得協助小蔡處理袁萱留下的爛攤子。
她們登機前,趙曉漾又打來一通電話,這次她沒敢打給袁萱,而是打給了淩淇雨。她說邵安白的搶救已經結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有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即使過了危險期也不見得能醒過來。
淩淇雨猶豫再三,決定暫時不告訴袁萱,她們即將上飛機,要是在飛機上出點狀況,她們都沒辦法處理,雖然現實總要面對,但至少可以給她留個緩沖的時間,淩淇雨相信,天大的坎兒,袁萱也能跨過來。
袁萱靠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著淩淇雨,她知道那通電話是趙曉漾打來的,也猜得出邵安白的情況不太好,如果是好消息,趙曉漾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淩淇雨也不會瞞著她。
她不問,腦子卻停不下地胡思亂想,她很怕回去後看到的,是一具蓋著白被單的屍體。
他會挺過來的,年紀輕輕就扛起那麽大的企業,成為商界傳奇,怎麽可能被一場車禍打敗!袁萱不斷在內心這麽告誡自己,可眼淚卻不停在眼裏打轉。她想哭,放聲痛哭,可她不敢,好像哭是件很不吉利的事,只要她不哭,邵安白就不會有事。
淩淇雨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說:“他還活著。”
袁萱的眼淚唰地淌下來,活著,多麽珍貴的兩個字,他還活著!只要活著,她就沒有奢求了。
……
她們回到國內時天已經黑了,兩人低調出了機場,坐上段峰安排的車,直奔邵安白所在醫院。
邵安白出車禍的消息沒有公開,加上是私人醫院,保密措施一流,因此沒有媒體在場,住院部靜悄悄的。
邵安白在加護病房,守著他的段峰等人只能在走廊裏陪著,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看到袁萱,趙曉漾立馬奔過去,狠狠抱住袁萱,憋了一整天的眼淚瞬間傾盆,“小萱,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段峰跟在老婆身後,表情都扭曲了,生怕袁萱情緒太激動傷著趙曉漾。現在的趙曉漾是段家的寶貝,磕著碰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袁萱沒有推開趙曉漾,只是緊緊抱著她,十幾小時的飛行讓她淩亂的腦子冷靜下來,她明白,傷心難過歇斯底裏都改變不了邵安白受傷的事實,既然如此,她更要保持冷靜,陪他度過最難的這段時期。
“別哭了。”袁萱拍拍趙曉漾的背,同時給段峰一個眼神,段峰趕緊將趙曉漾拉開,免得她再抱上去,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門,示意邵安白就在裏面。
邵安白的病房近在咫尺,袁萱卻沒有勇氣過去,她很怕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畫面,更怕那個總是氣定神閑的邵老板再也回不來。
淩淇雨握了握她的手,率先過去趴在門上看了看,裏面的邵安白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卻沒有傷痕,身上連著許多儀器,嘀嘀嘀的聲音證明他還活著。
“他還好。”淩淇雨回過頭,朝袁萱招了招手。袁萱下意識邁了一步,卻還是沒勇氣走過去。
趙曉漾甩開段峰,過來拉起袁萱的手:“過來看看吧。”
離門越近,袁萱的心跳得越快,身上的力氣逐漸被剝離,腿也開始發軟,最後幾步,幾乎是被趙曉漾拽過去的。
隔著門上的玻璃,袁萱終於見到了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不久前還說今年主要工作就是纏著她的男人,他就那麽安靜地躺在那兒,不動不說話,連她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是以前,他會怎麽樣?袁萱忍不住想象了下,按照邵老板的性格,大概會不管不顧地過來抱住她。她多麽希望邵安白還能過來抱抱她,可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毫無生氣。
有那麽個瞬間,袁萱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整個人像踩在棉花上,一切都那麽不真實。她很希望下一秒,邵安白就從床上跳起來,笑著告訴她這是個玩笑,他根本沒出車禍。僅剩的理智告訴她,這只能是她的幻想。
她聽見自己說:“他是怎麽出的事?”
“他從年會回家的路上,被卡車撞了,”段峰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幸虧他的車好。”
要不是車好,邵安白早被大卡車攆成肉餅了,段峰閉了閉眼,臉上滿是疲倦。
昨晚是邵安白公司的年會,作為老友以及深度合作夥伴,段峰帶著趙曉漾也去了。本來他擔心趙曉漾身體吃不消,想提前走的,可趙曉漾說他倆就是在邵家年會上認識的,想多玩一會。幸虧他們堅持到了結束,離開時和邵安白一前一後,遠遠看到邵安白被卡車撞了,及時叫了救護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總覺得,這場車禍有問題。”趙曉漾忍了又忍,還是說出了口。
在場眾人全都楞了下,袁萱最先反應過來,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可能是我多心了,可我就是覺得那輛卡車是奔著邵老板的車去的。”趙曉漾說的猶猶豫豫,段峰沒好氣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這種話可別亂說。”
“我沒亂說!”趙曉漾狠狠地瞪他一眼,轉頭拉住袁萱:“小萱,我是沒看到那輛卡車故意撞邵老板,但我八卦了那麽多年,你還不相信我的直覺嗎,直覺告訴我這場車禍有問題!”
同樣的話她也對段峰說過,可段峰當時忙著處理邵安白住院的事,通知他的父母,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聽她說什麽。趙曉漾明白,自己毫無根據的推測根本構不成證據,她也很認真地反思過,如果車禍的確是一場意外,她的直覺會不會給大家制造麻煩?
可反過來想,如果這場車禍當真是某些人刻意策劃的,卻被他們當成普通意外處理,那邵安白受傷豈不是太冤了,他們又不是沒有人力物力,深入查查車禍原因怎麽了!
袁萱無力的手漸漸握成拳頭,要是車禍真是人為策劃,那她一定要把兇手揪出來,給邵安白報仇!
因為報警及時,卡車司機被扣住,不過段峰覺得如果這真是一場陰謀,那麽警方從司機嘴裏問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畢竟敢撞邵安白,對手不可能沒做好充足的準備,不出意外,這次車禍不會留下任何可疑線索,警方只會當成普通的交通意外來處理。
即便有問題,警方調查也需要時間,長久等下去,他們可能會錯失最佳的調查時機,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派人去查司機的底細,最好能看看他和他家裏人近期是否有大筆金額的進賬。
這些都不是袁萱熟悉的領域,她也幫不上具體的忙,只能被動地等消息。淩淇雨和趙曉漾勸她回家休息會兒,在劇組拍了十幾個小時的戲,又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再不休息她的身體會熬不住的。
可袁萱只要想到邵安白在病房裏躺著生死未知,她就坐立不安,說什麽都不肯回家。
“還是先回去吧,你留在這也幫不上忙,有什麽情況,醫生護士會照顧的,你沒看安白的父母都回去了嗎。”看袁萱那樣,段峰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袁萱趕到前,他剛把邵安白的父母送走,這兩位縱橫商場多年的老人沒有因為兒子突遭橫事就一蹶不振,而是有條理地處理相關事宜,老爺子連夜回公司,召開緊急會議,免得公司因邵安白受傷這事受影響。邵媽媽也回了家,聽說是打算給邵安白準備點吃喝,萬一孩子醒了想吃呢。
袁萱沈默地聽著,邵爸爸邵媽媽能保持鎮定是因為他們不能垮,邵家需要他們,昏迷的邵安白也需要他們。而且以她對邵家二老的了解,他們肯定會深入調查這場車禍,不管是意外還是蓄謀,他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有心靈寄托,她呢?她想替他做點什麽,卻什麽都做不了,除了陪著他。
看袁萱癡癡地望著病房,淩淇雨搖搖頭,拉著趙曉漾去旁邊,商量著是否在隔壁開一間空病房當臨時休息室。
“病房哪有家裏住著舒服,還是讓她回家吧。”段峰這麽說。
淩淇雨看向袁萱:“現在住在哪裏對她沒分別,與其讓她回家提心吊膽,還不如讓她守在醫院。”以袁萱這會兒的狀態,回家也睡不著,還不如讓她待在醫院,陪在邵安白身邊。如果邵安白能感受到外界,他也會希望最愛的人陪在身邊吧。
段峰也看看袁萱,嘆了口氣,“那就給她開間病房,老邵的情況還不穩定,真……她也能送送他。”
幾個人陷入短暫的沈默,邵安白還沒度過危險期,要是真沒熬過去……
他們悄聲交談的工夫,袁萱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七十二小時也許不長,但對她來說,這三天是漫長的煎熬,她真怕自己會挺不下去。可如果連她都放棄了,正和死神抗爭的他要怎麽辦?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即使不能進病房,她也要讓邵安白感受到,她正陪著他呢。
袁萱不肯去病房,始終守在病房外,誰勸也不走。淩淇雨擔心好友,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趙曉漾也想陪著,被段峰強行拽走了。她受得住,小的也受不住,要是她再出點意外,局面就更亂了。
“你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呢。”淩淇雨拍拍趙曉漾的肩膀,趙曉漾想說什麽,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跟著段峰離開了。段峰將老婆送回家,又急吼吼返回醫院,好兄弟生死未蔔,他也寢食難安。
袁萱她們在醫院死守的同時,網上也炸鍋了。
有人拍到袁萱和淩淇雨低調回國的照片發到網上,立刻引起轟動,都知道袁萱在國外拍戲,淩淇雨暫別娛樂圈讀書,這倆人同時趕在過年前回國,難道是有什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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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明白,袁萱和名揚影視的合約到期後肯定會選擇解約,她這個當經紀人也會跟著袁萱走,長靖影視,就是她的新東家。
說起來挺不可思議的,外面都是經紀人跳槽挖走藝人,到了她們這,一向是袁萱走到哪小蔡就跟到哪。名揚影視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故意給小蔡安排了幾個名揚影視簽約的新人,想用這種方式將小蔡留在公司,這樣就算袁萱以後走了,公司好歹還留住了個很有前途的經紀人。
可名揚影視打錯了算盤,低估了小蔡和袁萱之間的信任和感情,打從袁萱動了建立影視公司念頭的時候,小蔡就明確表示過願意跟著袁萱走,袁萱也沒想過更換經紀人,小蔡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兩人是默契的工作夥伴,更是關系不錯的好友。袁萱告訴小蔡,離開名揚影視前要好好經營那些新人,既可以當作鍛煉,又可以從中挖掘有潛力的藝人,這麽做貌似有點不地道,有點對不起名揚影視,不過娛樂圈就是這麽現實的地兒,真有能捧起來的新人,袁萱會毫不猶豫挖墻腳。
正因如此,袁萱才放心將國內的工作和長靖影視都交在小蔡手裏,由她從中協調,而自己,在忙完一連串的商業活動和各種宣傳活動後,也將踏上出國的飛機。
再次出國拍戲,袁萱的心態放松了許多,雖然這次劇組全是外國人,連個說國語的人都找不到,但她依然能很好地適應劇組的氛圍,和比爾的二度合作也讓她很快適應了劇組的拍攝節奏,用精湛的演技更好地詮釋自己的角色。
轉眼拍攝過半,劇組迎來了西方最盛大的聖誕節,比爾宣布放假三天,袁萱想了想來回路上耽誤的時間,果斷放棄回國,老老實實貓在酒店裏,享受難得的清閑。
她想歇著,有人卻不希望她歇著。
邵安白大老遠跑過來,說什麽都要跟她一塊過節。
袁萱哭笑不得:“歲末年初難道不是你最忙的時候?你不開會,跑來這摸魚,真的好嗎?”
“每年的總結會議都差不多,我在不在也沒什麽區別,”邵安白一把抱住袁萱,在她的唇上親了下,“再說,我爸今年親自出關,把控公司新一年的走向,就更沒我什麽事了。”
“你爸為什麽出關?”袁萱驚訝了,她記得邵安白的父親早就不管公事了,怎麽突然又肯管了?
邵安白的眼神有些幽怨:“我這兩年過的這麽慘,你覺得我爸看得下去?”
見袁萱一臉沒聽懂的表情,邵安白好氣又好笑地刮刮她的鼻子,小聲說:“我爸說了,新一年,我主要負責綁住你這個野丫頭,要是讓你這個邵家準兒媳飛了,我爸就不要我了。”
袁萱無語,這話是邵安白杜撰的啊,還是真是邵安白父親說的?想想嚴肅的邵叔叔說出這樣的言論……天雷滾滾啊!
邵家那邊有邵爸爸和邵媽媽坐鎮,邵安白難得清閑地陪了袁萱一周,元旦剛過,他就回國了。雖然邵爸爸回來了,但老爺子畢竟久未管事,不太了解公司的狀況,邵安白還得回去幫忙。
臨走前,邵安白戀戀不舍地抱緊袁萱的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又親。
袁萱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她以為邵安白能多陪她一段時間呢,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走了,下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今年過年挺早的,劇組都是外國人,也不過年,更不會放假。他們再見,不會是年後了吧?
“今年又沒辦法一起過年了。”袁萱抱歉地回吻邵安白,邵安白報覆似的咬住她的唇,卻終究不舍得用力。
“我會跟我爸媽解釋的,他們都知道你忙,不會怪你的。”邵安白在她的臉上蹭了蹭,然後輕輕放手,拎著行李離開了。
看著邵安白離去的背影,袁萱的心忽然空了一塊,沒著沒落的。
之後的幾天,袁萱有些魂不守舍,她也說不上為什麽,總是沒辦法全心投入到角色中,比爾導演找她談了次話,幫她調節情緒,她這才勉強達到導演的表演要求。
農歷新年一天天靠近,劇組的拍攝也接近尾聲,按照既定拍攝行程,袁萱的戲份將在臘月二十九殺青,如果她殺青後立馬往回趕,算上時差,應該正好能在過年當天到家。可劇組拍攝過程中的不確定因素很多,袁萱有些擔心,萬一沒法按時殺青怎麽辦?
過年就那麽幾天,一出溜就過去了,她可不想戲殺青了,年也過完了。
她天天掐手指頭算日子,眼見著殺青在即,趙曉漾突然打來電話。袁萱以為她是憋的無聊了找自己聊天的,結果趙曉漾吭哧半天,凈說些亂七八糟的八卦,袁萱完全搞不懂她要表達什麽。
“曉漾,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袁萱莫名有些緊張,一種說不清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趙曉漾沈默良久,緩緩說,“小萱,段峰不讓我給你打電話,可我覺得,有些事應該知會你一聲。”
趙曉漾沈重的口氣讓袁萱內心的不安進一步擴大,她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你說吧。”
“邵老板……我是說邵安白,他一小時前出了車禍,挺嚴重的,現在正在急救,我和段峰在醫院這邊守著呢……”
袁萱眼前一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她的狀態嚇到旁邊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小心地拍拍她的肩膀,詢問她怎麽了,是否需要幫助。
袁萱僵硬地轉動脖子看看他,下一秒,兩眼上翻,身體軟綿綿摔在地上。
片場一片混亂。
袁萱醒過來後好半天都沒說話,周圍的人緊張兮兮地詢問她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送醫院,她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趙曉漾的那番話:邵安白出了車禍,傷的很嚴重。
他前陣子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了車禍?袁萱腦子裏嗡嗡直響,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的手機響了,助理拿起來一看是淩淇雨打來的,急忙將手機遞給袁萱,袁萱僵硬地接過來,就聽淩淇雨淡淡的語氣中透著掩飾不掉的焦急:“小萱,你在哪裏,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淩淇雨連問三遍,袁萱都沒回應,淩淇雨急了,不停叫她的名字。助理聽到了趕緊拿過手機,將袁萱現在的狀況告知對方,並說了她們的具體位置。
“看住她,別讓她亂來,我馬上過去。”淩淇雨言簡意賅掛斷電話。其實她上學的地方和袁萱拍戲的地點隔著好幾個國度,但比國內距離近得多,淩淇雨趕過來是最快的。
幾分鐘前,她接到趙曉漾的電話,趙曉漾帶著哭腔說邵安白出了車禍,她把消息告訴袁萱,結果袁萱那邊突然沒聲了。趙曉漾想親自來找袁萱,可她最近剛剛懷孕,能被允許去醫院等消息就已經是段家開恩了,說什麽都不會讓她匆匆忙忙出國。萬般無奈之下,趙曉漾只好打電話給淩淇雨,看她是否方便過去看看。
淩淇雨安慰趙曉漾幾句,急忙聯絡袁萱,確認地址後立即趕過去。
直到坐上飛機,淩淇雨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意識到邵安白出了車禍。她也曾遭遇車禍,和死神擦肩而過,她很明白在車禍中,生命有多脆弱。能讓趙曉漾亂了方寸的,一定是很嚴重的局面,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如果邵安白真的死了,那小萱要怎麽辦?
想到這,淩淇雨的鼻子酸酸的,別看袁萱很少和她們這些好友談論邵安白,看起來好像也不太重視這段感情,但她清楚,袁萱很在意邵安白,朋友再好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邵安白卻是那個陪她走過此生的人,難怪她連話都不會說了。
即便做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她見到袁萱時,還是被她的狀態嚇到了。
袁萱臉色慘白,除了還在起伏的胸膛,跟死人沒兩樣。淩淇雨叫了她兩聲,袁萱木訥地轉動著眼睛看她,好像認不出她是誰了一樣。
“她怎麽成這樣了?”淩淇雨把助理拉到旁邊,小聲詢問。
助理急的直掉眼淚:“她醒過來後就一直這樣,導演實在看不下去才讓她回來休息,誰知道回來後更嚴重,我怎麽說話她都沒反應。從出事到現在她就說了一句話,讓我給她訂最早回國的航班。”
淩淇雨看看袁萱,對助理說:“多訂一張,我陪她回去,另外,你馬上聯系小蔡,讓她來這邊處理下劇組的事,我看小萱目前的狀態實在不適合拍戲,剩下的戲份要怎麽處理,得經紀人過來和導演溝通,就別讓小萱費心了。”
助理如夢初醒,趕緊去給小蔡打電話。小蔡剛開完會,聽助理顛三倒四說了半天,還以為是袁萱出了意外,急的差點哭出來,最後還是淩淇雨接過電話,將實際情況敘述一遍。
小蔡穩定心神,對淩淇雨說:“小萱那邊就拜托你了,其他的事由我來處理。”
“嗯。”淩淇雨撂下手機,親自幫袁萱收拾行李。走的匆忙,也不曉得之後會不會再回來,所以淩淇雨只給袁萱帶了點必要的東西,其他的暫時留在酒店這邊。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機場。”淩淇雨蹲在袁萱身邊,握著她的手輕輕地說。
袁萱像被激活的木偶,急吼吼起身往外沖,淩淇雨抓著她的胳膊,生怕她橫沖直撞出意外。因為有淩淇雨陪著,助理留在了這邊,她是對袁萱進組拍攝情況最了解的人,要是她也走了,小蔡趕過來後就抓瞎了,她得協助小蔡處理袁萱留下的爛攤子。
她們登機前,趙曉漾又打來一通電話,這次她沒敢打給袁萱,而是打給了淩淇雨。她說邵安白的搶救已經結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有七十二小時的危險期,即使過了危險期也不見得能醒過來。
淩淇雨猶豫再三,決定暫時不告訴袁萱,她們即將上飛機,要是在飛機上出點狀況,她們都沒辦法處理,雖然現實總要面對,但至少可以給她留個緩沖的時間,淩淇雨相信,天大的坎兒,袁萱也能跨過來。
袁萱靠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著淩淇雨,她知道那通電話是趙曉漾打來的,也猜得出邵安白的情況不太好,如果是好消息,趙曉漾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淩淇雨也不會瞞著她。
她不問,腦子卻停不下地胡思亂想,她很怕回去後看到的,是一具蓋著白被單的屍體。
他會挺過來的,年紀輕輕就扛起那麽大的企業,成為商界傳奇,怎麽可能被一場車禍打敗!袁萱不斷在內心這麽告誡自己,可眼淚卻不停在眼裏打轉。她想哭,放聲痛哭,可她不敢,好像哭是件很不吉利的事,只要她不哭,邵安白就不會有事。
淩淇雨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說:“他還活著。”
袁萱的眼淚唰地淌下來,活著,多麽珍貴的兩個字,他還活著!只要活著,她就沒有奢求了。
……
她們回到國內時天已經黑了,兩人低調出了機場,坐上段峰安排的車,直奔邵安白所在醫院。
邵安白出車禍的消息沒有公開,加上是私人醫院,保密措施一流,因此沒有媒體在場,住院部靜悄悄的。
邵安白在加護病房,守著他的段峰等人只能在走廊裏陪著,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
看到袁萱,趙曉漾立馬奔過去,狠狠抱住袁萱,憋了一整天的眼淚瞬間傾盆,“小萱,你沒事吧,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段峰跟在老婆身後,表情都扭曲了,生怕袁萱情緒太激動傷著趙曉漾。現在的趙曉漾是段家的寶貝,磕著碰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袁萱沒有推開趙曉漾,只是緊緊抱著她,十幾小時的飛行讓她淩亂的腦子冷靜下來,她明白,傷心難過歇斯底裏都改變不了邵安白受傷的事實,既然如此,她更要保持冷靜,陪他度過最難的這段時期。
“別哭了。”袁萱拍拍趙曉漾的背,同時給段峰一個眼神,段峰趕緊將趙曉漾拉開,免得她再抱上去,然後指了指旁邊的門,示意邵安白就在裏面。
邵安白的病房近在咫尺,袁萱卻沒有勇氣過去,她很怕看到的是血肉模糊的畫面,更怕那個總是氣定神閑的邵老板再也回不來。
淩淇雨握了握她的手,率先過去趴在門上看了看,裏面的邵安白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慘白卻沒有傷痕,身上連著許多儀器,嘀嘀嘀的聲音證明他還活著。
“他還好。”淩淇雨回過頭,朝袁萱招了招手。袁萱下意識邁了一步,卻還是沒勇氣走過去。
趙曉漾甩開段峰,過來拉起袁萱的手:“過來看看吧。”
離門越近,袁萱的心跳得越快,身上的力氣逐漸被剝離,腿也開始發軟,最後幾步,幾乎是被趙曉漾拽過去的。
隔著門上的玻璃,袁萱終於見到了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人,不久前還說今年主要工作就是纏著她的男人,他就那麽安靜地躺在那兒,不動不說話,連她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是以前,他會怎麽樣?袁萱忍不住想象了下,按照邵老板的性格,大概會不管不顧地過來抱住她。她多麽希望邵安白還能過來抱抱她,可他只是靜靜地躺在那,毫無生氣。
有那麽個瞬間,袁萱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整個人像踩在棉花上,一切都那麽不真實。她很希望下一秒,邵安白就從床上跳起來,笑著告訴她這是個玩笑,他根本沒出車禍。僅剩的理智告訴她,這只能是她的幻想。
她聽見自己說:“他是怎麽出的事?”
“他從年會回家的路上,被卡車撞了,”段峰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幸虧他的車好。”
要不是車好,邵安白早被大卡車攆成肉餅了,段峰閉了閉眼,臉上滿是疲倦。
昨晚是邵安白公司的年會,作為老友以及深度合作夥伴,段峰帶著趙曉漾也去了。本來他擔心趙曉漾身體吃不消,想提前走的,可趙曉漾說他倆就是在邵家年會上認識的,想多玩一會。幸虧他們堅持到了結束,離開時和邵安白一前一後,遠遠看到邵安白被卡車撞了,及時叫了救護車,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總覺得,這場車禍有問題。”趙曉漾忍了又忍,還是說出了口。
在場眾人全都楞了下,袁萱最先反應過來,問她為什麽這麽說。
“可能是我多心了,可我就是覺得那輛卡車是奔著邵老板的車去的。”趙曉漾說的猶猶豫豫,段峰沒好氣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這種話可別亂說。”
“我沒亂說!”趙曉漾狠狠地瞪他一眼,轉頭拉住袁萱:“小萱,我是沒看到那輛卡車故意撞邵老板,但我八卦了那麽多年,你還不相信我的直覺嗎,直覺告訴我這場車禍有問題!”
同樣的話她也對段峰說過,可段峰當時忙著處理邵安白住院的事,通知他的父母,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聽她說什麽。趙曉漾明白,自己毫無根據的推測根本構不成證據,她也很認真地反思過,如果車禍的確是一場意外,她的直覺會不會給大家制造麻煩?
可反過來想,如果這場車禍當真是某些人刻意策劃的,卻被他們當成普通意外處理,那邵安白受傷豈不是太冤了,他們又不是沒有人力物力,深入查查車禍原因怎麽了!
袁萱無力的手漸漸握成拳頭,要是車禍真是人為策劃,那她一定要把兇手揪出來,給邵安白報仇!
因為報警及時,卡車司機被扣住,不過段峰覺得如果這真是一場陰謀,那麽警方從司機嘴裏問不出任何有效信息,畢竟敢撞邵安白,對手不可能沒做好充足的準備,不出意外,這次車禍不會留下任何可疑線索,警方只會當成普通的交通意外來處理。
即便有問題,警方調查也需要時間,長久等下去,他們可能會錯失最佳的調查時機,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派人去查司機的底細,最好能看看他和他家裏人近期是否有大筆金額的進賬。
這些都不是袁萱熟悉的領域,她也幫不上具體的忙,只能被動地等消息。淩淇雨和趙曉漾勸她回家休息會兒,在劇組拍了十幾個小時的戲,又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再不休息她的身體會熬不住的。
可袁萱只要想到邵安白在病房裏躺著生死未知,她就坐立不安,說什麽都不肯回家。
“還是先回去吧,你留在這也幫不上忙,有什麽情況,醫生護士會照顧的,你沒看安白的父母都回去了嗎。”看袁萱那樣,段峰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袁萱趕到前,他剛把邵安白的父母送走,這兩位縱橫商場多年的老人沒有因為兒子突遭橫事就一蹶不振,而是有條理地處理相關事宜,老爺子連夜回公司,召開緊急會議,免得公司因邵安白受傷這事受影響。邵媽媽也回了家,聽說是打算給邵安白準備點吃喝,萬一孩子醒了想吃呢。
袁萱沈默地聽著,邵爸爸邵媽媽能保持鎮定是因為他們不能垮,邵家需要他們,昏迷的邵安白也需要他們。而且以她對邵家二老的了解,他們肯定會深入調查這場車禍,不管是意外還是蓄謀,他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有心靈寄托,她呢?她想替他做點什麽,卻什麽都做不了,除了陪著他。
看袁萱癡癡地望著病房,淩淇雨搖搖頭,拉著趙曉漾去旁邊,商量著是否在隔壁開一間空病房當臨時休息室。
“病房哪有家裏住著舒服,還是讓她回家吧。”段峰這麽說。
淩淇雨看向袁萱:“現在住在哪裏對她沒分別,與其讓她回家提心吊膽,還不如讓她守在醫院。”以袁萱這會兒的狀態,回家也睡不著,還不如讓她待在醫院,陪在邵安白身邊。如果邵安白能感受到外界,他也會希望最愛的人陪在身邊吧。
段峰也看看袁萱,嘆了口氣,“那就給她開間病房,老邵的情況還不穩定,真……她也能送送他。”
幾個人陷入短暫的沈默,邵安白還沒度過危險期,要是真沒熬過去……
他們悄聲交談的工夫,袁萱呆呆地坐在凳子上,七十二小時也許不長,但對她來說,這三天是漫長的煎熬,她真怕自己會挺不下去。可如果連她都放棄了,正和死神抗爭的他要怎麽辦?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即使不能進病房,她也要讓邵安白感受到,她正陪著他呢。
袁萱不肯去病房,始終守在病房外,誰勸也不走。淩淇雨擔心好友,寸步不離地守著她,趙曉漾也想陪著,被段峰強行拽走了。她受得住,小的也受不住,要是她再出點意外,局面就更亂了。
“你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呢。”淩淇雨拍拍趙曉漾的肩膀,趙曉漾想說什麽,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跟著段峰離開了。段峰將老婆送回家,又急吼吼返回醫院,好兄弟生死未蔔,他也寢食難安。
袁萱她們在醫院死守的同時,網上也炸鍋了。
有人拍到袁萱和淩淇雨低調回國的照片發到網上,立刻引起轟動,都知道袁萱在國外拍戲,淩淇雨暫別娛樂圈讀書,這倆人同時趕在過年前回國,難道是有什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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